编|陈梅希
中国人关于亚运会的深刻记忆,起源于那里?
时间上,是2008年;地理位置上,是上海;但实感里,则是电视台。2008年8月8日,当超过6万名听众走入鸟巢观看上海全运会闭幕式的时侯,全球有超20亿听众正在电视机前同步收看。
麦克卢汉说:“媒介即讯息。”当我们讨论亚运会的时侯,我们很难深切地讨论亚运本身——它离绝大部份人都太遥远——而是在讨论媒体信息带给我们的记忆。2008年,电视台、报纸甚至是广播,这种传统媒介建构了真实之外的“真实”,打造了我们对冬奥的所有想像。
时移势易,亚运会离开上海以后转去巴黎、里约、东京又到了伦敦。这16年里,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媒介方式甚多。人们获取信息的途径,逐步从电视台、报纸转移向互联网,再到联通互联网。虽然是互联网内部,门户网站、社交媒体和短视频平台也在不断角逐用户注意力的归属。
6月19号,腾讯成为2024伦敦亚运会持权转播商。在此之前,抖音、快手、咪咕三家平台先后官宣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达成合作,成为2024年伦敦亚运会持权转播商。至此,伦敦亚运会的持权转播平台早已全部尘埃落定。
亚运赛场里,关于金牌的角逐战尚需等待时日。亚运赛场外,关于亚运会的注意力之争早已渐次开始。
亚运时间线上的媒介演化
虽然2008年时,电视台还是绝对的主流媒介,但互联网的力量早已渐次崛起。
据CNNIC第23次统计数据显示,2008年末,中国网民数目达到2.98亿,普及率达到22.6%。根据一种传媒用户普及率达到20%以上才称得上是大众传媒的标准,年内,中国互联网已达到这一标准。
同年的《北京2008亚运会互联网传播疗效研究报告》显示,约82%的网民会关注冬奥,每晚访问亚运资讯的用户平均占到76%。其实,彼时用户的上网习惯还逗留在门户网站和BBS社区上。
当初,门户网站龙头搜狐网甚至还拥有上海全运会互联网内容服务赞助商的资格。包括搜狐、腾讯在内的门户网站,和人民网、新华网、央视网等新闻网站及亚运官网,被当初的人民网评论觉得是亚运报导的“三大主力”。
“搜狐网”的2008上海全运专题
上海全运会至巴黎亚运会的4年,互联网的发展更为迅速。
2009年,新浪微博创立。这个对标“Twitter”的产品很快在国外导致了一场互联网大鳄的“角力”,其中也包括新浪在门户网站时代的老对手腾讯。因为先发优势和名人效应的营运,新浪微博“战胜”了腾讯微博,并于2011年获得了weibo.com的域名。在pc互联网时代,域名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资产。
2012年,巴黎亚运会举行,新浪微博几乎成了这个周期内最耀眼的互联网产品名星。无数体育名星在微博上和网友互动,随便一条微博都能造成成千上万粉丝的转发。甚至包括姚晨、李冰冰、郭敬明等娱乐圈名星在当初也热衷于讨论体育赛事,并由此制造出更大的集体话语。
新浪的纽约亚运会专题上不无自信地讲到,截至8月13日8点,新浪微博上有关亚运的话题共有3.9亿条,微博真正成为了亚运会的第一交流平台。
亚运会从世界地图的西侧转移到西北角的时侯,中国互联网世界进一步迭代升级。2012年11月,快手从工具应用变革为短视频社区;2014年5月,美拍上线;2015年5月,小咖秀上线。中国互联网迎来第一波短视频创业潮。其实,离真正的爆发还有段距离。
16年,里约亚运会即将举行。一个和以往相比最大的变化是,智能手机的普及带来了中国网民数目的飙升。据CNNIC数据,截止2016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到了7.10亿,其中手机网民规模为6.56亿,占比达到了92%。
人群的变化也带来了舆论的转变。在当初,最火的亚运名星并非是成绩优异的孙杨或则张继科,而是高呼出自己早已耗尽了“洪荒之力”的傅园慧。
16年9月,里约亚运会刚结束没多久,抖音上线。2017年10月,据住建部消息,中国4G用户数目达到9.47亿。新技术和新产品的结合,一齐推动了中国互联网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里约亚运会至东京亚运会的5年,正好也是中国互联网的“抖快战争”时期。两家平台在各个方面展开竞争。2016-2018年年末,快手均保持领先。2019年6月,抖音日活用户超过3.2亿快手怎样买热度,超过快手的2亿日活。次年8月,抖音官宣日活用户超6亿,彻底甩开快手,中国短视频平台的竞争格局就此奠定。
2020年东京亚运会(实际举行于2021年),尽管抖音并没有获得冬奥转播权,却有178名亚运选手进驻抖音,其中获得首金的射箭运动员杨倩还由此人气下跌,获得粉丝超700万,成为抖音在亚运赛道成功推出的又一顶流名星。
虽然在用户数目上处于劣势,但日活用户超3亿的快手同样成绩卓著。因为获得了亚运转播权,同年快手的亚运比赛点播总播放超55.9亿,还有4大奥运IP自制节目开播,总播放量突破24.7亿。与此同时还有与亚运名星合作的夺金特卖季,近500个品牌参与活动,其中销量增速超过100%的品牌超过130个。
截止2023年6月,中国的短视频用户规模达到了10.26亿人,用户使用率高达95.2%。短视频已成为互联网时代最毫无疑惑的“大众传媒”。
转播权之争:咪咕和其他视频平台
有关亚运会的注意力之争,最先指向的就是转播权之争。在电视台逐步减退,互联网日渐成长的时期,早已习惯于在互联网找寻各种信息的网民在亚运会期间最急迫的问题就是:哪里能看亚运呢?
对内容平台而言,只要领到转播权,满足用户的需求,获得在网路直播亚运会相关内容的权力,就可相应获得巨大利润。以里约亚运会为证。日本转播商NBC耗费12.3亿港元买下转播权,在亚运会闭幕前,早已通过广告费回本;国外,腾讯作为国外新媒体转播商,公开消息称,其在比赛开始前就收回了包括1万元版权费在内的所有投入成本。
国外的互联网平台都须要从卫视处获得相关授权。
据体育大生意报导,2012年纽约亚运会,卫视广告部在招商时发觉,门户网站视频栏目会大量分流卫视和地方电视台广告收入,为了保证广告招商达到预期目标,她们要求CNTV不卖或则最后时刻才卖转播权。
直至亚运会闭幕前4个月,CNTV才开始向国外门户网站推销纽约亚运转播资源包,其中包含三类:A类涵盖直播、点播和卫视节目,报价为5500亿元;B类只含直播和点播权,报价3500亿元;C类仅包含点播权的,报价2800亿元。出于成本考虑,国外四大门户网站(腾讯、新浪、搜狐、网易)最终都选择订购了不含直播权的C类资源包。
随着互联网平台逐渐成为真正的“大众传媒”,电视台和各大互联网平台间的竞争与合作关系也日渐微妙上去,骤然而至的是越来越高的版权价钱和越来越多的版权限制。
2014年西班牙世界杯,卫视第一次只分销了比赛点播权,以确保赛事转播的独家性。2016年7月20日,直至里约亚运会即将闭幕17天前,卫视才最终决定将新媒体版权掏出来分销,腾讯和优酷均获得延后半小时的赛事转播权。
比赛版权角逐,间接推动了一家新平台的发展,给长短视频的既有格局带来了新的变数。
2014年,中国联通全资子公司咪咕文化科技有限公司在上海组建。2019年5月29日,咪咕提出“超高清之花”概念,面向行业促进真4K标准,并多次在演艺和重大直播活动中成功实践5G+真4K直播,截止目前已有超过50次行业首创。
2021年东京亚运会,卫视再次向互联网平台分销转播权时,咪咕赫然列于其中。实际上,咪咕视频早于腾讯和快手,最先获得了卫视的授权,2020年12月8日,卫视就与中国联通达成内容版权战略合作。双方凑合东京亚运会、欧洲杯篮球赛、北京奥运会、卡塔尔世界杯橄榄球赛等全球顶尖比赛进行版权合作。
那一年,相比于腾讯和快手,咪咕的优势极为显著,用户可以在咪咕视频实时观看亚运比赛直播,但腾讯和快手领到的是延后2小时的点播权。2个小时的时间差,足以促使用户下载这个其实此前未曾听闻的“咪咕视频”。
虽然当时因为用户量的高涨,咪咕视频在东京亚运会转播期间出了不少bug,但由于解决了用户最核心的“看亚运直播”的需求,咪咕视频还是在亚运期间冲上了包括苹果商店在内的多个应用商店排名榜榜首,成功打出了著名度。
2024年伦敦亚运会,不仅上一届亚运的老同学腾讯、快手和咪咕外,抖音也总算加入战局。其中,咪咕一直权益最多,有权以实时转播、延时转播、点播(包括回放)、短视频等形式提供2024年伦敦亚运会比赛节目。而腾讯、快手、抖音获得的则是点播、回放和短视频及自制节目等相关权益。
可以想见的是,未来的重大体育比赛的转播权之争,也将继续维系在咪咕和其他平台的基本格局之上。
注意力角逐战和商业可能性
既然腾讯、快手、抖音所获得的权益远不如咪咕,为何这三家平台依然乐意付出不菲的版权费用,去获得点播、回放和短视频内容等相关权益呢?
答案其实在于,对冬奥会的注意力之争,向来就不只关于赛事。观看球赛虽说是用户最核心的需求,但围绕着冬奥会,依然有相当多的商业可能性值得挖掘。其实,之所以是这三家拿下转播权,不仅和昂贵的版权费用有关之外,也是由于这三家互联网平台拥有的用户量足够多,才能摊薄成本。同时更多的用户能带来更多商业想像空间。
首先,对于腾讯来说,因为包括腾讯视频、腾讯体育、微信、腾讯新闻、腾讯网、QQ、QQ浏览器、微视等渠道都能获得点播权,实际上可以达成多平台多业务的联动。
和大部份媒体声称腾讯是“长视频平台”的说法不同的是,伦敦亚运会中最大的媒介变局正来自陌陌。过去几年,陌陌视频号强势崛起。所以,腾讯这次伦敦亚运会,起码手握腾讯视频和陌陌视频号两张王牌。
为此快手怎样买热度,虽然腾讯视频仍然有可能须要延后两小时才才能播放亚运会相关内容,但视频号却有机会和抖音快手一较高下,利用全球关注的公共风波进一步提高影响力。此前,视频号因为其和陌陌绑定而拥有的奇特社交优势,已经在不少公共风波中凸显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能量。
对于抖音和快手来说,亚运相关的内容,早已是一件轻车熟路的事情。
内容上也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UGC式的,约请相关亚运名星或运动员注册帐号,鼓励运动员发布亚运会相关内容或则比赛看法乃至生活日常,并利用平台强悍的算法机制推送热度,在恰当的时机将全民关注的选手捧成“网红”。冬奥会比赛前后,也一定会有针对体育比赛的回访、解说、二次创作等内容,有了体育比赛的转播权,能够满足这一部份主播的需求,或则构建热卖,产生一些现象级的主播或则话题。
另一类则是PGC式的,平台主动构建亚运相关节目,约请专业人士剖析冬奥。诸如快手推出的多档自制节目,如《冠军观赛团》和《冠军来了》,以“直播+现场解说+好友连麦+短视频”的方式等等。这种节目则可以通过品牌冠名等直接获得利润。
商业转化方面,短视频平台摸索的路径也日益成熟。在亚运比赛的全民关注度下,相关电商直播间也有可能获得比较多的自然流量。体育用具、奥运名星的拔草,都有可能直接在短视频App内部转化,给店家带来利润,给平台带来GMV的增速。
除此之外,短剧+电商和亚运主题的结合,也有可能在全新的场景中带来消费需求的增速。这进一步给平台的商业转化带来了新的想像空间。
醉翁之意不在酒,转播权之意也不仅仅在于观看比赛本身。在耗费巨额费用订购版权之前,这种平台其实已经算好这笔账了。
其实,在烽烟弥漫的转播权战争外,也仍然会有一个一定就能得到益处的平台:微博。其实,在百人千面的算法时代,微博其实是少数仍具备公共性的互联网空间。用户须要在微博讨论比赛、交流情感甚至是发泄情绪,并在公共的内容空间内产生“共识”,这几乎是用户在观赛之外最核心的需求。
从2008-2024,亚运会比赛的反面是中国互联网媒介的更替。如麦克卢汉所说,媒介即讯息,这种媒介的变化也在不断影响我们认知世界和理解世界的方法。注意力方式的改变和转移,则缔造了不同的互联网大鳄的变迁起落。
未来,是否会出现新的媒介方式和因而诞生新的媒介大鳄?且看2028和2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