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网站0.5块钱100个文/吴娇颖
来源/开香蕉财经（ID：kaiboluocaijing）
风口上的抖音探店，既吸睛又吸金。
和探店紧密相连的是抖音拿来拓展本地生活的团购业务，即：达人发布带有店家团购信息的探店视频，用户通过视频订购并消费，达人按一定比列获得分佣。
在流量庞大、主体诸多、利益链复杂的抖音探店生态中，不仅平台、商家、达人和消费者，还有一批服务商、代营运企业、培训孵化机构，手握行业信息和资源，做起了中间商生意。
风口里，第一波赶来“收割”的，就是打着“知识付费”幌子的短视频电商培训机构。她们声称抖音探店“零门槛、成本低、回报快”，只要付钱上课，“全程服务，包教包会”，很快就可以实现从小白抵达人的阶段式跨越，走上团购分佣的致富之路。
针对这些早已开通了团购功能但粉丝少、流量差、选品没经验的中级达人，她们也有“收割”小窍门。瞄准中级达人的资源缺口，这种培训机构声称，可以对接海量店家资源，直接提供店家素材，在家能够“云探店”。
据悉，还有一些第三方服务商平台，为了向店家展示其把握的达人资源，会用免费“云探店”素材将中级达人吸引到自己的社群里。消费者每下一单，服务商抽佣15%，分给达人5%，净赚10%。到了这个环节，被收割者的角色，就悄无声息地从小白达人转移到了店家和消费者头上。
但“云探店”被抖音认定为虚假宣传，轻则限流、重则封号，风险系数大，不被小型的第三方服务商推崇。她们拥有一批自孵化达人，并和大部份本地探店博主达成合作，会安排这种达人博主进行探店并分佣，实际上，做的也是赚价差的中间商生意。至此，她们口中的探店也就从原先的真实测评，迈向了纯粹的商业推广。
中级段收割小白、进阶段收割达人、高级段收割店家，抖音探店撑起了不同级别的中间商生意。但在层层利益分刮之下，达人面包越来越小、商家收益不断摊薄、消费者踩雷频频，抖音探店，能够走多远？
达人培训：95元买三天训练营，2998元“包教包会”
从图文时代的“写点评免单”到短视频时代的“有偿探店”，在好多博主眼中，探店确实是一个回报优厚的内容变现赛道，虽然只要动动脚趾，就可以免费吃喝玩乐。
新消费浪潮之下，当网红拔草成为店家获客引流的重要一环，这门生意更是吸引了无数创作者入局。为数不多能将人拒之门外的理由，其实就是传统的探店模式仍有一定的门槛，一是须要足够的粉丝流量积累，二是须要比较稳定的创作能力。
但是，当抖音把探店与团购挂钩，推出“低价团购+达人引流+店家接单”的变现模式，平台上所谓的“探店”内容迅速爆发。到目前为止，抖音上拥有团购带货权限的达人数目早已接近200万。
来源/抖音截图
讲求套路的培训孵化机构，闻风出动。近五年，从理财、情商到直播带货、短视频营运，但但凡“小白”们眼里可以快速变现或致富的路子，都能成为她们“割豇豆”的神器，现在的探店达人培训也不例外。
据开香蕉财经观察闲鱼买粉，在网路平台上，探店达人培训吸引“小白”的途径主要有三种：一是学员在小红书等社交平台晒出团购分佣的业绩截图，以“达人招募”“抱团烤火”的名义吸引私聊；二是有一定粉丝体量的团购达人在抖音帐号名子后直接加上“收徒”“教探店”等字样，吸引粉丝咨询；三是直接在抖音搜索广场打“探店达人IP塑造”的广告，引导用户递交联系方法。
开草莓财经通过这几种方法与多家培训机构的“老师”取得联系，很快成为了她们“倾囊相授”的目标学员。
她们自诩也是“学员起步”，现在除了兼职探店，还成长为“导师”或者“合伙人”，一位“合伙人”展示了其满满的探店日程安排，称“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
在她们口中，抖音团购达人是一个完全“零门槛、低成本、高回报”的行业，“没有粉丝也无所谓，跟随学习就可以”“用对方式才能涨粉”。她们声称，只要加入培训班闲鱼买粉，才能获得专业的指导和扶植，从搭建帐号、快速涨粉，到创作脚本、拍摄剪辑，再到热卖构建、商家合作，“全程服务，包教包会”。
不同培训机构推出的探店达人付费培训课程
她们售卖的探店达人培训课程，价钱从95元、299元到899元、2998元甚至19800元不等，学习时长和内容也因收费标准不同而异。但事实上，这种须要付费的达人培训课程，有些并不稀有。
一位达人向开草莓财经展示的售价95元的“七天短视频达人训练营”课程中，探店达人内容包括《如何快速实现帐号的冷启动》《如何拍出吸睛力强的新品视频》《如何引爆视频和多元变现》等，以图文或视频方式呈现。
这类基础课程，在抖音团购达人后台的“视频带货学习中心”即有类似的免费学习视频，包括选购分店、拍摄剪辑、人设构建、涨粉推广等内容。
售价2998元-19800元的中级套餐，则包括帐号搭建、达人培训、视频剪辑等内容，服务时长为3个月，还提供一对一教学。至于教学质量，对方称不作保证，只称“这与个人慧根和视频质量有关，目前培训下来的学员都很成功”。
为了降低可效度，对方主动展示了一些“优秀学员”案例，有人30多天出了3000多单，“哪怕一单分佣只有1元，一个月也能赚好几千”；有人团购交易额一个月超19亿元；有人单凭佣金就月入1万多。据悉，还有多位导师以“拉人头拿提成”为由吸引“小白”，称加入团队后也可以举办招募工作，“对方交2888元费用，你才能领到888元提成”。
培训导师晒出的优秀学员业绩
一位课程售价2998元起步的“创业指导”向开香蕉财经指出称，如今抖音探店“蛋糕大、足够分”，团购达人日均收入在100元-600元浮动，只要每晚抽一两个小时发布视频，短时间内能够轻松赚回杂费，“不用担忧（投入的钱）打水漂，这是不可能的”。
据其描述，去年前两个月，其团队早已在全省各地培养出近500名团购达人，包括宝妈、学生、退休的奶奶大叔等。但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通过培训快速变现，实际并不可考。
拥有2万多粉丝的头部探店达人阿森告诉开香蕉财经，这种培训项目用来自否认力的截图门道不少，“比如有的达人团购交易额高达几十万，但达人分佣所得，须要依照消费者收汇数以及分佣比列来估算，还要乘以非分佣订单和退货订单，实际收入并不多。”
商单派发：进群拿现成素材，“云探店”在家挣钱
抖音探店养活的另一摊生意，是粉丝流量买卖。
抖音创作者服务中心显示，要想成为团购达人，开通团购带货功能获得分佣机会，申请条件为“账号粉丝量小于或等于1000”。多位团购达人告诉开草莓财经，申请难度并不大，即使粉丝不够，也可以通过“买粉”快速开通。
目前，在拼多多、淘宝、闲鱼等多个电商交易平台，均显示有店家提供抖音粉丝买卖服务，依照粉丝质量不同，1000个粉丝的价钱从50-120元不等。
电商平台的买粉渠道
开草莓财经实际操作后发觉，通过“买粉”使粉丝量达标的帐号，也能成功开通团购带货功能；成为团购达人后，虽然粉丝数掉到1000以下，也不会被暂停功能使用。
其实，成为了团购达人，并不意味着可以“躺赚”。要想获得分佣，须要达人发布作品吸引用户通过视频下单并实际消费才行。但对中级达人来说，粉丝不多、流量通常，也很难获得店家资源。
“我推广的都是销量高、评价好、价格不贵但佣金比列高的产品，我以为这类商品下单的人多、分到的钱也多。”今年2月初开通团购达人的红米告诉开草莓财经，其坚持更新作品一个月，但订单交易额只有400多元，去除非分佣商品和退货订单，最终分佣25元。
一位粉丝数近5000的团购达人向开草莓财经表示，探店视频流量仍比较依赖店家的自然流量，她连续3个月每日更新，几乎没有哪些利润。
于是，优质的店家资源，就成了一些达人孵化机构、代营运机构“收割”这批中级达人的另一个噱头。不过，她们提供的所谓的“资源”，大多数并非帮达人对接店家进行探店，而是直接提供早已拍摄好的探店素材，“你只须要动手，不用亲自去探店”。
培训机构导师表示“不用亲自去探店”
这就是探店圈子里的“云探店”，即用现成的图文或视频素材剪辑制做成视频，不须要真正去探店。
在这种机构“导师”口中，“云探店”不仅省时省力，能够帮助“小白”们一边赚低佣，一边养号涨粉升级，“等级高了，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店家来找你探店”。
“你自己做是没有资源的，我们有专门的派单群，会把现成的素材分享给你，你进群接任务就行。”一位同时也卖课的达人对开香蕉财经称，能“对接官方机构”，只要加入组织，才能领到全省各地的店家素材。
另一位达人则称，加入组织，可以享受无限期的线上商单派发，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接单挣钱。
上述“创业指导”甚至表示，前期团队除了会直接帮学员把视频拍摄好、剪辑好，就会给与10万+的爆光率，稳定帐号垂直度和权重。“你直接上传抖音就可以，‘附近的人’有需求，还会去你的视频链接订购的。”
不仅那些想要吸引小白交杂费的培训机构，免费的“云探店”素材，也是一些抖音团购服务商吸引达人引流、为合作店家实现矩阵爆光的工具。
阿森在达人帐号等级不高时，就曾进过多个“小白”社群。据他观察，这种群多是由抖音团购第三方服务商组织的，她们会定期在群里发布拍摄好的探店素材，达人们只须要下载素材，在手机里混剪一遍，就可以发布。
开香蕉财经步入到某第三方服务商组织的本地探店达人群发觉，工作人员每日就会在群内发布1-2个店家的探店素材和团购套餐链接，每位套餐素材包含几十甚至上百个时长在2秒-5秒之间的竖版视频，由群内达人自行下载剪辑。
某服务商小程序，可自行查看探店素材并下载
除了这么，该服务商还设有供达人使用的小程序，可查询团购店家、套餐内容、销量、返佣率、预估可赚金额以及相关探店素材。这种套餐服务时间较长，在售期间，达人可以随时下载素材剪辑成“探店”视频，带货分佣。
“这无形中就可以给店家带来矩阵爆光，势必会有一些消费者通过达人们的视频下单，可能每位达人能带来的订单不多，但整体数目加上去不少。”阿森称，服务商就是以此攫取店家与达人的中间价差，“比如，服务商向店家抽佣12-15%一单，分给达人4-5%，中间商能够赚8%-10%。”
在他看来，群里批量的达人资源，是服务商与店家谈合作的筹码，能帮她们争取到更多优价套餐。而好多苦于没有店家资源的中级达人，也乐意趁机攫取低额佣金，“聊胜过无”。
到了这个阶段，批量的小达人也就从“被割者”变成了“工具人”。
团购带货：店家引流达人分佣，服务商赚价差
其实，对有意常年营运探店帐号的达人来说，使用“云探店”素材，风险很高。
抖音《生活服务创作者违法管理规则》显示，发布缺少实际到店真实体验的“云探店”内容，属于虚假宣传，视违法程度处以警告、下架视频、账号降级等处罚。
某抖音团购服务商业务总监张旭告诉开香蕉财经，据他所知，假如探店视频内容重复度达到40%，内容类似的一批视频就会被限流，帐号权重也会受影响。
但由于门槛低、成本小，目前平台上仍有不少中级达人趁机发布团购视频赚分佣，“整个探店团购赛道里，这类视频数目占比不低。”张旭称。
抖音部份团购达人发布的是图文拼接视频来源/抖音截图
他告诉开香蕉财经，“云探店”转化率有限，还有限流甚至封号的风险，大多是一些卷入恶性竞争的大型服务商为了争取店家、提高销量而采取的手段，但不被小型专业服务商平台推崇。
“大平台通常都有自孵化达人，同时与许多本地探店博主合作，不须要通过批量爆光来完成转化。另外，能与大平台合作的店家，对达人推广视频的品质要求也比较高。”
在抖音团购版块，店家团购产品链接分为两种，一种是进驻抖音官方平台，另一种是与第三方服务商合作，通过其开发的抖音小程序发布。据张旭了解，目前，平台九成的团购业务都是第三方服务商在做，大大小小的服务商有几百家。
这种服务商做的，本质上都是赚价差的中间商生意。
与官方平台通常只负责代办进驻、发布信息不同，服务商除了为店家提供销售入口，还提供套餐搭配和定价、达人探店推广、品牌营销宣传等服务，并根据双方达成合同的比列进行团购交易额抽成。
官方平台链接有“官方”标志，第三方服务商链接能步入小程序首页来源/抖音截图
张旭介绍，今年，第三方服务商对餐饮行业店家的提成比列普遍为15%左右，而美容美发等收益更高的行业，抽成比列也更高。“不过也有些大型的服务商为了抢店家，只须要8%甚至5%的提成。”
这种第三方服务商，既拥有一部份自孵化的探店达人，也与许多本地探店博主有合作。服务协会将店家提成收入中的一部份，分给达成合作的探店达人，“等级越高，佣金比列越高，通常最多8%。”
张旭告诉开香蕉财经，通常二三线省会城市60%-70%的本地博主，就会与这类服务商机构合作探店。“因为达人也须要爆光和热度，提升粉丝黏性，单凭自己的能力，是很难持续地与一些优质店面达成合作的，个人探店试错成本也比较高，所以服务协会和达人相互借助。”
不过，这类达人与服务商合作的探店模式，也并非没有“玄机”。“比如，服务商安排10个达人去合作店家探店，在店里逐个把同样的剧本讲一遍，完了再去下一家店，回家各自剪辑素材各自发布。”阿森称，这是比较常见的头部团购达人的玩法。
据张旭观察，的确有不少从业者在这门“中间商”生意里，吃到了红利。“有人从日薪几千做到月入20万，有人工作半年买了特斯拉，由于市场刚做上去时店家订单多、提成高，公司奖励也好多。”
但同时也有不少人连续两三个月拿不到商单，离开了行业。“挑选店家须要经验，等待签约、达人拍摄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新人很难坚持出来。”
现在，还有不少小平台服务商正企图挤进行业“割茴香”，“服务商须要培养达人、做店家营运，新平台没有资源，只能靠压缩提成去与店家磋商，收益不高、问题不少，造成行业内卷。”
谁为“探店税”买单？
过去一年，抖音探店业务狂飙猛进，即将奏响涉足本地生活的号角。
这看似是一个人人都可以分披萨的风口：消费者“薅”到了优价套餐，达人找到了内容变现的新赛道，店家实现了引流获客，平台拓展了业务版图；服务商、代营运、MCN机构，更是借此借助信息和资源差，做起了“稳赚不赔”的中间商生意。
但在这样一个一环扣一环、环环可“收割”的复杂生态里，探店，正在丧失原先真实的“测评”意味，有着演弄成商业化推广，甚至迈向对店家和消费者双重“收割”的趋势。
这也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为何过去一年，抖音探店引起的消费者、商家、达人、服务商之间的纠纷不断。
黑猫投诉平台上，与“抖音团购”相关的投诉就有700多条。其中，有店家投诉服务商未经商家同意确认上架团购套餐、合作到期仍继续售卖分佣产品、扣押货款不结算，有达人投诉佣金未能彰显、服务商拖延达人分佣。
更多的投诉来自消费者，例如团购产品难以使用、过期未能退货、商家提供的服务和食材不实等。在抖音、微博、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也不乏类似的“踩坑”“避雷”案例。
消费者对团购商品的投诉和吐槽来源/小红书、黑猫投诉
一位抖音探店博主曾向开草莓财经述说，他在平台服务商的举荐下探过一家涮牛肉米线店，因食材和服务到位、团购产品性价比高，便发布视频进行了推广。但经推荐团购了同款套餐前去消费的同学却反馈称，同样一款菜肴，份量比探店视频里少了许多，“明明是偷工减料，却只能吃闭门羹。”
消费者频繁“踩雷”，店家也不遑多让。张旭在工作中观察到，好多店家没有做好打算，就一窝蜂涌向探店团购的风口，没想到没能自救，反倒被割了茴香。
“他们先前只觉得生意不好做，抖音流量是突破口，但没想到不合理的优价团购摊薄了收益、也拉低了客总价。另一方面，她们本身的商品品质不过硬，服务也未必跟得上，根本没法真正让消费者满意，口碑和引流双输。”
身为半职业的探店达人，阿森直言，抖音探店是把双刃剑，“懂得经营的店家和懂得判定的卖家，确实可以薅羊毛、吃红利；不懂却要随大流的，很可能得不偿失。”
在张旭看来，这呼唤包括平台监管在内的更多规范性行业标准的出现，“比如最基础的服务商提成比列，如今大部份公司的收费标准不同，很容易深陷恶性竞争。”
当店家和消费者成为“探店税”的终极埋单者，作为承载流量主体的抖音平台，也很难独善其身。
他觉得，随着探店的变现能力被无限放大，内容平台的商业化程度不断拉高，很可能会迎来用户质量下降、增长趋缓。“商业化尚且重要，但没了真实有趣的内容，会被抛弃得更快。”
*题图来始于unsplash。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阿森、小米、张旭为化名。